晓枫残月何所依(9)

作者:何依 阅读记录

所以我害怕的是,有朝一日,一个男孩,他就那样站在我的面前,却以一纸婚书,掐死了我所有的快乐与自由,以及对文学以身相许的忠贞与无私。

但只要我还在挣扎,樊筱,我就还是何依,相信你能明白。当我孤孤单单一个人,走在俪影双双的街头,有时候,我也会想,同一片蓝天下的攸竹,他现在的臂弯里是否也正有一双温暖的小手呢?

攸竹,病人的话是最莫名其妙的,今天的话都不算数,行吗?

我们在实习,因为学的是师范类管理,水、电、人事安排、花木修剪、摄影,甚至冷盆雕刻,都要学一点。上一次去某班级学修灯,其他同学都上梯架去实际操作,只有我例外。那个班的同学起哄要我上。老师说:“女孩子嘛,以后只要坐在办公室里指挥别人去做就行了。”“那个‘别人’只有一个人吧?就是男人!”那班同学变本加厉。你能感觉到我的屈辱!女子的名字可以、也应该不叫弱者。男女平等不应只是法律上的条文,更多的、也更重要的,是意识领域的认识,是女子自身的独立。依附是女人致命的弱点。所以港台的“小妾文学”足以让人咬牙切齿。攸竹,我又不知道我究竟要说什么了,也许只想说明我不是那样不独立。

可是最近总给你写信;虽然3月份努力克制,还是忍不住给你提了笔。我已经在依赖你的倾听了。

天上的星星,高高地悬着,超凡脱俗。可是它再晶莹,一旦坠入凡俗,便只是一颗顽石。跟我去见见何依,生活中现实里的何依。

校园里当然会有我欣赏的身影。可是,你知道,文学有时真的很自私,它不会愿意与人分享一个“情人”。而且,你知道,我喜欢那种蓦然回首、相视而笑的默契。当我发现他喜欢的是大张旗鼓地把一段心情放大到小贩们手中可以讨价还价的“商品”时,我选择了远离。

樊筱,或许我真的是一直以来太离群了,所以我产生了错觉。我想我不需要男朋友,只需要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

告诉过你吗?我负责一份报纸的编辑。耳朵的缘故,我不能再通宵排版,次日依然上课。有人让我写文章。她竟不懂3个和尚没水喝的道理,要求数人合作。完成的质量不佳,她颇有微词。当然她是对的,现在需要的是团结协作能力,这也是我与社会要求脱节的地方吧。我没有为自己辩护和解释。委屈的时候,我多半会选择沉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那又怎样,事实终究摆在那里。就像如果你发现我过分客气的话(空间上遥远的距离会让你看不到我的沉默,但“客气”不受时空制约),一定是我觉得委屈,生你的气了。

樊筱,你看累了,我也写累了。

祝:

好!

何依

2000年4月1日

(未完待续)

晓枫残月何所依

14

樊筱:

你好。

好感谢今天挂水的是左手,还腾得出右手来写字。静等挂水的日子好难熬。

给你写信用的这套信纸是我初中时写第一部小说《掠过沼泽的翅膀》所使时用的。那时,我甚至不知道写小说、十几万字的小说该用什么样的纸张;即便现在仍是如此。我没有任何的资本,有的只是锲而不舍的精神和持之以恒的毅力。我写过约十部小说,然后不断地写信给出版社,写了35封,得了17封回信。句末大都是“望你继续努力,用丰厚的阅历去书写真正的小说”的意思。那时,踌躇满志的我想,不对我的小说动心,是出版社的损失,总有伯乐的。

可是才几年,我的想法都变了。我已不再对当作家发烧。文坛固然有它的辉煌之处,但近年来这条路上岔出好多小道,使得整个文坛显得拥挤、混乱、狭窄、混杂。看看街头的小说,把一分最隐秘的感情剖露于天下,甚至不惜裸露一种动物性的最原始的冲动。而出版社,竟然都是赫赫有名的。当然,现在讲究多元化的审美价值观,也许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根本无权多加评论。又或者,一切更新得太快,生于八十年代初期的我已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但是,我永远无法苟同那些“小妾文学”制造者和用身体写作的所谓“美女作家”。我不愿意把自己与她们放在同一个地位。

可是我依然热爱文学,我依然锲而不舍和持之以恒。攸竹,趁我还没有对你“锲而不舍”和“持之以恒”,你想办法刹住我们的通信吧。至少让我别再给你写信了吧,最起码,得写得少一点,指责、挖苦,随便你。也许是我多虑,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偏离了原先的轨道,我曾想把我的忧虑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绝口不提。可我越来越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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