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56)

作者:寡人的包子铺 阅读记录

玉河村唯一一个万元户是汪队长家,两万七千元,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不过米国经济发达,就业前景好,初时可在餐馆打杂,学点英语能供沟通后,若是厨艺尚可的话,可以当上学徒,半年或一年后便可成为厨师了。

打杂的月工资两千米元,厨师则翻倍甚至更多,扣去住宿食杂费,省吃俭用,两三年便可还清债款。

之后便是十足十的好日子,省下的钱寄回国内,别说“万元户”了,“十万元户”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王红军家连偷渡费用的零头都凑不齐。

不过田春花是个会整事的,她揣上钱去了镇上的电话亭,打了足足一个小时的长途电话,花了六十几元,向她早年偷渡去米国的亲戚,借足了钱。

随后她又联系上当年的蛇头牵线搭桥,顺利地让王红军乘着游轮偷渡出境了。

王红军去米国后的第三个月,家里便安装了固定电话。安装费用三千六,此举震惊了村里的每一个人。

田春花每日定时定点给丈夫打电话,唱歌、唱戏曲、讲故事……花样频出。

家里的田也转租出去了,王家公婆早早地过上了退休的生活,打麻将,喝茶,遛弯,带孙子,好不自在。田春花打扮得更是花枝招展,三天两头去镇上购置新衣,布票不够时就花钱向同村的人买。

改革开放后,玉河村的人相继都富起来了。较之以往,累死累活干一整年,还是穷得叮当响,如今几年过去,个顶个的都能攒下千百来块了。

但是比起王红军一家,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要是能偷渡去米国,简直是躺黄金堆里捡钱啊!

且十里八村仅王红军出了国,只接近三万的天文数字,便劝退了无数人,唯有望尘莫及又垂涎三尺罢了。

跛子家的生活也愈发好了,自打当上了党委书记,每月便有固定三十二块五毛八的工资,加上种植粮食所得,家中也攒了小五千的积蓄了。

不过,除了村里统一安装的白炽灯外,跛子家的生活较之以往并未有多大的改善。

不像同村人,手头阔绰了些后,纷纷添置家具,修建房屋,改善伙食……自打分了田,取缔了放水员这个职位后,夫妻俩便有点杞人忧天。

放水员仅次于铁饭碗,公分高、地位高,生活水准跨了一个阶层。如今赚的是比以往更多了,但和同村人处于同一起始线上,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卖力气挣钱,倒让他们隐隐不安了起来。

跛子腿脚不好,干不得重活,虽说夫妻俩齐上阵,很是卖力,但最终粮食产量也仅为同村中游水准。

再过几年,岂不当真要给人反超了?

孩子们不懂爹娘在苦恼些什么,只知如今顿顿有肉,夜里也不用摸黑了,还能去石头家蹭电视看,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红火,简直称得上是人间天堂了!

于是,孩提间流传了一句打油诗——

“改革开放好;

改革开放妙;

改革开放顶个呱呱叫!”

宝珠也发了愁,每每遇见田春花时,她都不错眼珠地盯着人家看。

田春花打扮得千娇百媚的,每日的衣服都不见重样,她就跟港剧里的大明星一样,好看得打紧呐!

宝珠一度怀疑,她家怕是专门腾出了一间屋子来装衣服啊!

宝珠愁啊,何时她才能也拥有一屋子的新衣服?虽说她每年也都有新衣穿,但是,跟田春花的“港衣”比起来,简直就是乡下土妞。

后来的某次,田春花拎着个购物袋“经过”跛子家,见宝珠一如既往地毫不掩饰盯着自己看,她将购物袋丢给宝珠,捂嘴笑道:“盯着我看了几个月了,也不怕眼珠子黏掉了。喏,送你的。”

购物袋中是一件黑色抹胸蓬蓬裙,以及一双黑皮高跟鞋,裙摆内收蓬起,腰身处又收缩得恰如其分,性感又迷人。

一年前宝珠见她穿过,那时她戴着一对花瓣吊坠银耳饰,头发蓬松,脚腕上还圈着黑色发圈,洋气逼人,甚至比电视里的大明星都要好看呢!

收了份日思夜想的礼物,宝珠欣喜若狂,立刻回房换上了。只是宝珠还小,尽管田春花身材很是纤细,但穿在她身上肯定还是偏大。由于尚未开始发育,抹胸处也径直往下落,宝珠便拿两根别针别住了。

完事她又用头梳将内部发丝倒梳,营造蓬松感,把郑玉兰的花色丝巾绑在头上,充当布发箍,又拈着她娘的胭脂纸抿了抿,食指沾上一点抹在脸颊上,烈焰红唇的,活似猴屁股中间长出了张人脸。

宝珠把短裙穿成了过膝长裙,腰身处拖到了屁股。但她“孤芳自赏”,踩着偏长的高跟鞋,对着铜镜左摆摆,右转转,赞不绝口,一口一个“好美”、“好漂亮”、“大美女”。

“大白天的你又整个什么鬼样子?”郑玉兰下地回来,正要把粪桶搁回屋中,一抬头就被宝珠吓了一跳,她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两眼宝珠,嫌弃道,“哪来的裙子?穿得跟个发育不良的女妖精一样。”

“……”宝珠很是不服气地反驳道,“哼,我是妖精的话也是只狐狸精,能够迷倒纣王的那种!”

“哟,还知道纣王了,这几年书没白读。”

郑玉兰喊她把这身衣服换下,宝珠不肯,知道是田春花送的后,便也随她了。这闺女臭美又虚荣,也不知随了谁,要知道,从小到大自己也是村里容貌拔尖的,不还是老老实实地帮家里洗衣做饭?

也正好叫她爹瞧瞧,他宝贝闺女这扎眼的姿容。

跛子下地回来后果然被吓了一跳,他五味杂陈地听完宝珠的介绍后,昧着良心称赞了句,随后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终于在晚饭前让宝珠脱下了这身衣物。

饭桌上,宝珠仍意犹未尽。

“爹,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出国,我要赚好多好多钱,然后像春花姐一样,买上一屋子的衣服!一天换一件,永远都不带重样的!”

宝珠边说着,边比了个超大的形状。

郑玉兰比了个钱的手势,嘲讽道:“钱呢?你有半毛钱吗?知道出国要花多少钱,就在这想着出国?还要买一屋子的衣服,我看你往咱家的咸菜缸泡上一宿得了,指不定脑袋泡发了,这梦就实现了。”

宝珠不为所动,继续做着“春秋大梦”:“春花姐说了,她丈夫是借钱出的国,咱也可以借啊,春花姐说,外边工作跟捞钱似的,两三年就能还完,之后就可以过上吃香的喝辣的日子了!”

郑玉兰:“你也在联合国有亲戚吗?哪个能借你三万块?要不你先借个一百块试试?”

宝珠:“春花姐他亲戚有啊!她叔不就在米国?我们可以找他借。”

郑玉兰:“呵呵,口气倒是不小,人家平白无故的凭啥借你?就凭田春花偶尔分你点零食的交情吗?”

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宝珠无言以对,但是输人不输阵,她绞尽脑汁思考了番后,灵窍陡开,反驳道:“那给点利息呗!谁会跟钱过不去!咱给多多的利息,他不就同意了?”

跛子见惯了俩母女斗嘴,权当听不见,若无其事地吃饭,但宝珠这话倒是说得他一激灵,随后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见妻子还欲吵嘴,他拉了拉她,说道:“玉兰,宝珠说的也是个理啊!”

郑玉兰是干脆利落的性子,当晚与跛子商量出了方案,第二天便提了点腊肉,上老王家去了。

老王家如今是田春花当家,金银细软全都掌握在她一人的手上,于是,两人和老王夫妻摊明了缘由后,便由田春花出面“谈判”。

“哥哥嫂嫂,坐,喝杯咖啡。”田春花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现磨咖啡,春风满面地说道,“这是国外寄回来的猫屎咖啡,稀罕玩意,一两一百米元呢。”

咖啡褐灰色,跟粑粑似的,莫不是真是猫拉出来的?

夫妻俩同款表情,皱眉尝了一口,眉头拧得活似一个大写的“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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